青松雪霜（1）

曹闯死了，整个刑侦支队的人都陷入寂静。

谁都没有料到，在表彰大会这天会出这样的事情。

阴雨绵绵，李响坐在长椅上，表情木讷。

办公室内，没有人敢去劝他。

整个队里，安欣和李响的关系是最好的。

但现在，他们之间有很大的问题，两人的证词明显对不上。

安欣低着头在工位上一句话也不说，李响坐在外面淋雨。

你看了看安欣，又看了看在外头淋雨的李响，随手拿起一把伞往外走。

李响双眼无神，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

你手中握着雨伞，将他遮挡得严实。

你知道李响因为这件事不高兴，但是此时你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。

李响抬头看向你，你一下便看出他眼里的悲怆。

你心悸了下，抿了抿唇，到底还是没有说话。

李响的眼睛发红，“师父死了。”

他忘不了曹闯死前说的那句话，“拿我去换前程吧。”

你从口袋里拿出纸巾，递了过去，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
李响没有接过纸巾，直愣愣地看着你，“周霜，我该怎么办？”

你轻声说道：“你现在最应该振作起来。”

良久，李响这才接过你的纸巾。

隔了一段时间，将事情安顿好后，刑警队全员穿戴整齐，在曹闯的墓碑前集体敬礼。

敬礼过后，安欣突然出现在现场，和李响起了争执。

随后张彪带走了曹闯的妻子和儿子，刑侦队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。

安欣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响，带着怒火离去。

李响没了方才的激动，坐在台阶上，看着远处。

你没有犹豫地也跟着坐在台阶上，想看看他究竟在看什么。

眼前只有落日，落日余晖使得李响的神情都柔和了许多。

他像是一身的盔甲都卸了下来，将内里的柔软都展现出来。

短短的时间，曹闯从一个大活人到中弹身亡，再到现在已然是是一座墓。

李响不想说话，只想有人陪。

偌大的地方，只有你和李响。

有你的陪伴，他显得不那么落寞。

眼睛发酸，李响闭上双眼，揉了揉眉心。

而后，他撇头看向你，“你不好奇吗？”

你摇摇头，“我不是一个好奇的人。”

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，你没有探究别人秘密的爱好。

直觉告诉你，曹闯的死没那么简单。

不然安欣和李响也不会因此闹了矛盾，甚至刚才安欣还跑过来质问李响。

要是李响不想告诉你，那你就是百问千问也问不出来。

要是他想告诉你，你可以静静地听他说。

这份安静又不落寞无疑是李响现在最想要的，“师父的死太突然了。”

你拍了拍李响的肩膀，“人要学会向前看。”

冷风吹过，天渐渐要黑了起来。

时间也不早了，李响叹了一口气，“走吧，该回去了。”

他麻利地起身，低头还能见到你的发旋。

李响皱起眉头，“怎么？还想留在这里？”

你抬头露出痛苦的神情，“我脚麻了，扶我一把。”

和李响坐在这里这么长一段时间，什么时候脚麻的你都不知道。

你闹这么一出，像一阵暖风吹散李响眉间的忧愁。

李响伸出手掌，似笑非笑地看着你。

你伸手握住李响的手，借着他的力气勉强起身。

他的掌心温暖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，能给你很大的安全感。

不料你重心不稳险些摔倒，李响急忙扶住你。

刚扶着你没走几步路，李响看着长长的一眼见不到底的阶梯，暗自有了考量。

李响低声说道：“我背着你下去吧，不然等会儿天黑看不清路，更难下去了。”

你犹豫间，李响已经蹲了下来，“上来吧。”

再耗下去好像就是你矫情了，你这才没有推脱，小心地趴在李响的背上。

身上的警服材质硬邦邦的，你却意外地感到舒心。

李响的视角原来是这样的，比你高了十四厘米，差出了一整个天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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